魔术在汉代称为幻术,是杂技艺术中的一项重要内容,以奇幻莫测而为人们所喜爱。
汉代的幻术是中土与西域两大系统融合基础上出现的奇苑。当时中土的幻术多以神奇方术的面目出现,而为方士们所掌握。像《西京杂记》中提到的“善为幻术”的鞠道龙,鞠道龙所讲的能立兴云雨,坐成山河”的秦时人东海黄公,以及给汉武帝表演斗棋幻术的胶东宫人栾大,还有以方术让汉武帝能在晚上看到已故的李夫人相貌的齐人少翁”,均应属于方士一流。只是这些为方士们所掌握的幻术历来都被视为秘技,在社会上流传并不广。及至张骞通西域之后,“大宛诸国发使随汉使来,观汉广大,以大鸟卵及犛靬眩人献于汉,天子大说。”颜师古解释说:“眩读与幻同,即今吞刀吐火、植瓜种树、屠人截马之术皆是也。本从西域来。”大宛即今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纳盆地一带。犛靬,又作黎靬,即古罗马帝国。至此,西域的幻术开始传入长安,并与中土的幻术逐渐融合,促进了长安杂技节目的不断发展兴盛。所以,《汉书·张骞传》说:“及加其眩者之工,而角抵奇戏岁增变,其益兴,自此始。”而桓宽在《盐铁论·崇礼》中也说:“今乃玩好不用之器,奇虫不畜之善,角抵诸戏炫耀之物陈夸之。”颜师古说:“炫耀之物,眩人也。眩,相诈惑也,读与幻同。”这说明魔术杂技在民间也很流行。
根据文献记载,汉代长安的幻术节目已经比较丰富,见于《西供献)的有“兴云起雨(雪)”“鱼龙曼延““易貌分形”“吞刀吐火”“画地成川”;见于《西京杂记》的有“立兴云雨”“坐成山河”;见于《史记·封禅书》的有“斗棋”;见于《汉书·张骞传》颜师古注解的有“吞刀吐火”“植瓜种树”“屠人截马”等。“兴云起雨(雪)”是与神仙化妆戏融合在一起表演的,“度曲未终,云起雪飞,初若飘飘,后遂霏霏”。这和《西京杂记》中的“立兴云雨”应属一类,都是在表演中突然变幻出云雾、雨雪的魔术。而“画地成川”则与“坐成山河”属于一类,都是在表演中于地上变幻出山川江河的魔术。“鱼龙曼延”,《汉书·西域传》作“漫衍鱼龙”,实际上是大型的化妆乐舞兼杂以魔术变化的杂技节目:“巨兽百寻,是为曼延。神山崔巍,欻从背见。熊虎升而拿攫,猿狖超而高援。怪兽陆梁,大雀踆踆;白象行孕,垂鼻磷囷。海鳞变而成龙,状蜿蜿以蝹蝹。含利颬颬,化为仙车。骊驾四鹿,芝盖九葩。”传说中的巨兽曼延,忽然在其背上显出一座神山,由人化妆而成的熊、虎、猿、狖,表演搏击攀援,怪兽行走,鸵鸟跳跃,白象垂鼻哺乳,大鱼变而成龙,含利奇兽化为驾有四鹿的仙车。其中包含了几个连续的变化,但这些变化都是在刹那之间完成的。“易貌分形”应当是在转瞬之间变幻人的面貌以及变幻人的数量(以一变多或以多变一)的一种魔术。因其变幻的速度极快,故称“奇幻倏忽”。“吞刀吐火”是从西域传入长安的一种把刀从口中插入食道和口喷火焰的魔术。“植瓜种树”也是从西域传入长安的魔术,即以幻术表演下种、引蔓、结瓜于顷刻之间以及让树瞬间由小变大。“屠人截马”亦传自西域,又称肢解,即以幻术表演分解人畜肢体,再令复合如故。由此观之,西域幻术多是形象残酷的节目;但也有像“植瓜种树”这样的优秀节目。“斗棋”是由西汉方士栾大所创的一种魔术。
栾大原是胶东宫人,自称常见仙人,精通法术。汉武帝命他以小方术验证,栾大遂施以“斗棋”之术,“棋自相触击”。究其原因,《万毕术》中说:“取鸡血杂磨针铁杵,和磁石棋头,置局上,即自相抵击也。”实际上是借磁力移动棋子之术。
汉代的幻术节目虽然比较丰富,但由于其节目的特殊性,故传世的图像并不多,且主要是“吐火”。据傅起凤、傅腾龙研究,迄今所见“吐火”的汉代石刻已近十幅。像河南新野县汉刻吐火图的幻人,高鼻长须,尖帽,长裙,口中喷火,是《通典》中所说的欧洲人形象。在山东嘉祥刘村洪福院的画像石中,也有一幅吐火图:表演者双臂向前平伸,身体下蹲,口中喷火。还有徐州铜山县洪楼的东汉大型百戏乐舞图中,均有吐火。由此可见,“吐火”为百戏所必备。
河南新野县汉刻吐火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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